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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一章 星隕女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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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她是為了一個願望而墜落下來。◎

杜肯帶著蒔蘿進入聖堂內部, 有幾個青銅騎士從暗處提著銀劍走出,確定是兩個人後又重新埋伏回去。二人再往前走,裏面已經有不少黑衣術士避難。

他們就像群聚的烏鴉一樣在角落和窗口研究交談著什麽, 一有人進入,全部轉頭齊齊看過來, 緊繃的表情和身形似乎隨時化為鳥獸散。在杜肯打了個招呼後, 他們放松下來又回去繼續琢磨東西,

蒔蘿忍不住問:“他們還認得出妳啊。”

杜肯冷哼道:“他們只認知識,三十二種煉金秘方只有我知道,沒有我,他們都得在外頭等死。”

蒔蘿打量這個臨時避難所,華而不實的彩玻璃窗全都被打破,玻璃碎片被澆上融銀, 插在窗口和一些破洞處做陷阱, 而唯有水晶冠冕的聖道師才能踏足的聖壇上此時立了一口大鍋,術士正在用不同顏色和溫度的煉金火罐,試著融化銀燭、銀錘等銀制品。

蒔蘿還發現本來潔凈的白石地面和墻壁畫滿了符文, 似乎是用融銀和紅石畫出的結界, 跨過去隱約可以感覺到一絲薄弱的力量穿過身體,雖然連最低等的魔物都無法抵擋,但哪怕能拖延兩三秒都有警示的可能。

只能說不愧是術士, 在短時間內就建立好避難所, 做出對應的武器。如若那些的聖道師和貴族是傻乎乎的羊群,那術士當真是風雨不倒的堅韌草苗,平日任羊群收割, 但當狼群來襲, 他們還真的硬生生挺過了。

蒔蘿收回目光, 不忘提醒杜肯:“現在的狼人不怕銀了。”

杜肯沮喪地捉捉腦袋:“我註意到了,但對人狼和一些異變人類還是有點效果,雖然不多…….”

他忍不住破口大罵:“該死的!誰知道霍爾卓格什麽時候養了這頭怪物,一只穿著銀盔甲的狼!我早就知道那小子有問題,卻還眼睜睜看著一群傻子親手把狼放進來!”

術士腦筋動得快,瑩藍的大眼睛像是檢視著汙垢的水晶片,他直直看著黑發少女質問:“蒔蘿女士,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
當初霍爾卓格進城熱熱鬧鬧,仿佛至高神下凡,所到之處都是人。杜肯不用監視他,就知道對方的動向,自然也知道他當時進城時帶了一位從東岸來的美貌少女,還不分場合熱烈地追求對方。

“知道又如何。” 少女漆黑的眼睛毫不閃避,大大方方承認。

她的外表如那些神秘精明的海對岸的藥士,而內底是侍奉強大古神的女巫一族,都是術士窮極畢生所追逐的智慧象征。

杜肯定定看著她,最後嘆一口氣。聖城一直在追殺女巫,前不久還把港口藥士全部驅逐出去;前者擁有驅逐狼人的強大力量,後者有著奇妙的知識可以抵禦瘟疫,所以說聖城落在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,黑發少女只是如同其信仰的女神一樣,冷眼旁觀著這座城的報應。

“不過我可以幫你看看那些變成人狼的朋友。”蒔蘿早就聞到了那股腥味,也註意到聖堂內部的青銅騎士比外面多,顯然是在防備著裏面出什麽事。

海女巫本就有和術士合作的先例,她也一直記得對方在審判之日上,不怕死地出頭捍衛無辜的少女們,雖然是傑洛夫大人的命令,但也只有杜肯這樣想法開明的人才有這種膽識。

而且……蒔蘿看著眼前的“女人”,暫且不管意願,願望實現了,杜肯可以勉強算上她的臨時信徒,她多多少少還是要付些責任……咳咳。

聽到女巫開口,杜肯立刻忘了那些沈重的念頭,他急匆匆地帶著蒔蘿來到青銅騎士把守的地窖。

一踏入入口,就可以聞出多種藥草混雜的腥味,裏面密不透風,窗戶全被封死,盡可能遠離月光,只有幾個黑衣術士拿著螢亮的石燭在照明研究。

面對術士們懷疑冷漠的目光,杜肯為蒔蘿介紹:“她是一位女賢者。”

聞言,術士們眼睛放光,就仿佛聖道師看到神像一樣,頓時齊排排往後站,順從地給蒔蘿讓出一條路。

知識就是力量,煉金術本就是巫術的仿品。當聖道師稱呼女巫為魔女,只有術士會私下尊稱她們為女賢者,因其擁有著的魔法就是最神秘的知識,足以比擬一位大賢者。

繼海女巫的降神儀式後,蒔蘿再次體會到神這個職業的巨大壓力。她稍稍動一動手,一群術士就瞪大眼睛、屏住呼吸等待著奇跡;她隨意看向一個地方,他們就蜂擁過去研究墻角藏著什麽寶藏。

最後蒔蘿只能拍了拍灰塵,強忍住打噴嚏的沖動,就怕嚇到這群烏鴉,以為她要施什麽毀天滅地的黑魔法。

螢石的光源很微弱,但蒔蘿還是看清楚了,那些詛咒的受害者被銀鏈吊在半空,他們已經面目全非了,臉部幾乎完全被獸毛覆蓋,下肢暴突出野獸的腳掌,此時正些微地抽蓄掙紮,似乎正處於一種半昏半醒的麻痹狀態。

杜肯在旁邊搗弄著一堆瓶瓶罐罐,裏面有蒔蘿熟悉的魔藥味,是女巫的配方。

“我曾經花了大錢從綠仙女裏得來烏頭汁配方,聽說可以麻痹魔物,暫緩人狼變身的痛苦,以前從沒成功過,還以為被騙了,沒想到這一次一次就成功了!”

女術士興奮地拿起藥針,又往幾個吊起來的人狠猛戳幾針,完全不理會對方的掙紮和痛呼,比起救人的護士更像是宰豬場的屠夫。其他術士佩服又欣羨地看著他動作,不時還低頭往羊皮紙上抄寫什麽,大概在記錄藥效吧。

蒔蘿在角落默默旁觀著,一時間不知道這些科研狂人是真心要救人,還是拿人當實驗對象,更可能是兩者兼有。

她提醒:“烏頭汁有劇毒,這不是長久之計。”

女人嘆一口氣,扔下手上的藥針:“我們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暫時控制他們,不用烏頭汁,他們離發狂就越來越近…..”

杜肯來到其中一個人面前,那人是一位銀騎士,一身銀光燦燦的鎧甲竟是從頭到腳完好無損,沒有被講究實用效率的術士扒光。蒔蘿註意到這人的狀況最好,他半張臉還看得出人類的輪廓,此時五官正痛苦地抽痛,嘴巴一開一闔,似乎在呢喃著什麽,蒔蘿湊近一聽——

“……在叫我……王在叫我…….不能回應……不能回應…...”

蒔蘿佩服地看著這位銀騎士,半狼之身竟然能抵禦狼王的召喚。

一向沒心沒肺的杜肯語氣憂傷道:“巴洛,我的朋友,我隨便扔給他一個女巫的護身符,似乎起了不少用處,但轉化還在繼續,只能用烏頭汁盡可能推遲。”

蒔蘿目光掃過這些完好無損的術士們,忍不住問:“你們都有女巫護身符嗎?”

杜肯皺著眉:“沒有,聖學院大部分的人都在這裏,變故發生我們就迅速撤離了,也許真的有神保佑吧。”

少女忍不住笑了:“也許剛好相反,你們……不是很虔誠的至高神信徒吧。 ”

術士們你看我我看你,他們老早就把地上的聖堂拆了,漆銀鍍金的聖像現在全都融在大鍋煮得冒泡,至高神別說保護他們了,現在應該恨不得把他們燉鍋煮了。

不過這也只是蒔蘿的猜測。她記得雅南告訴她,穆夏正在奪取克萊奧的神權,他身上同時擁有原初之狼和原初之神的力量——那曾經守護人類的神權,如今就是毀滅他們最好的武器。

至高神是建立神屍骸上的信仰,人類又是背負原罪的後裔,這當中的至高神信徒根本就是寄生在腐屍上的蠅蛆,完完全全是穆夏手上的玩物,任他揉捏。

蒔蘿簡單帶過:“飛鳥鐘是海女巫贈送給你們前輩的禮物,你們長年聽著飛鳥鐘或多或少都受到些許庇護吧。 ”

她說著,就伸出手掌,輕吹一口氣,螢蟲般的光芒從掌心飛出,術士們屏息地看著,深怕一個喘息就打斷女巫施法。

室內流光溢彩,仿佛憑空滑出無數流星,術士的眼睛都快追不上了,星火般的光環繞四周,少女伸出一只手,撚著光寫下一個符文,所有光點立刻就化作霜糖般的雪花降落,蒔蘿熟練地操作著神術,就像她常常給孩子們吹的美夢一樣。

效果很快,本來還在掙紮哀號的人狼們一個接著異個垂下腦袋,他們閉上雙目,呼吸變得平穩,似乎暫時陷入沈睡。

蒔蘿見有效,忍不住松一口氣,多虧杜度肯給她的靈感,如果大雪使人陷入沈眠,從而避開詛咒,那她也可以讓這些人狼陷入更深層次的夢,暫時切斷黑狼王的召喚,停止轉化,就像杜肯說的,在舊神的夢裏有兩種力量在抗衡——女神和魔王。

巴洛爵士的表情不再痛苦,他混沌的眼睛閃過一絲清明,黑發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底。

熒光沒入頭頂,年老的銀騎士突然回想到很久以前的往事,那時他所效忠的銀騎士長是真正忠貞和榮耀的化身——尤利塞斯,他最驕傲的侄子,帝國最鋒利的銀劍,卻背叛了他的信仰和女王。帝國通緝他,聖堂銷融他的銀盔甲,叛逆的騎士用銀劍抵擋追殺來的銀騎士,曾經的親友和同僚刀劍相向。

面對他們聲嘶力竭的質問,明澈的銀劍映照出男人冰冷堅定的臉,他說他問心無愧,因為他看到了真正的神。

“女神…… ”原來如此,年老的銀騎士輕嘆一口氣,闔上雙眼,露出一個算是安詳的睡臉。

地下室很安靜,只有人狼平靜的熟睡聲,沒有人敢開口,深怕打斷這個神聖的時刻。

最後是蒔蘿再也忍不住,哈咻哈咻好幾個噴嚏,等她緩過來,術士們爭先恐後擠在出口瑟瑟發抖,好像她是什麽噴火龍。

“那光…….你是月女巫。”女人的語氣異常輕盈,就像在念什麽咒語。

蒔蘿看向杜肯,對方大得驚人的藍眼睛正小心翼翼看著她,仿佛在研究著什麽新生物。

高傲孤僻的大賢者頭次擺出謙卑恭敬的姿態:“教會雖然控制著峻麗河平原,卻唯獨不敢深入森林,月女巫對他們來說是等同於狼人一樣的恐怖存在。”

而對著迷於神秘知識的術士來說,強大的月女巫就宛如活生生的女神。

“如果妳早點說妳是月女巫就好了。”杜肯悶悶不樂,眼下這種時刻也不能讓他們朝拜女神,請教她一點魔法知識。

蒔蘿沒好氣提醒: “月亮的光芒可不能給至高神發光發熱。”她可不想上火刑架啊。

杜肯苦笑了一下,這個堅硬如頑石般的老術士第一次面露疲態。

他們走出地窖,兩道月輝的光芒撒入殘破的玻璃窗,擡頭望向夜空,兩個月亮仿佛追了過來,術士們大多都小心翼翼地躲在陰影處,只有蒔蘿一人站在光輝下,面對兩個月亮的審視,不……不是兩個月亮。

杜肯突然出聲:“我清楚記得那顆紅色的星辰落下來的時候,大地震動,夜晚變成白晝,所有聖道師都瑟瑟發抖跪在神像前祈禱,以為是天譴降臨,直到星星分裂成兩塊,其中一顆遠遠落在海上,另一顆掉在聖城後山,只有我和傑洛夫大人敢追出去查看。”

術士從陰影中走出來,在紅色的星光下拿出那頂星石頭盔,不知道是不是蒔蘿的錯覺,總覺得頭盔更亮了,紫藍色的星石頭盔煥耀著炫目的光彩,仿佛隨時要變回星辰燃燒的餘燼。

“我們撿到了碎片,傑洛夫大人就是在那晚完成了銀槍的設計,而我觸摸星星的碎片,就想通了好幾種煉金配方;像是燃燒的水、永不止息的綠火、可以不斷重塑的結晶…..我當時太年輕,滿心得意,以為這是上天給予我的啟發,直到我遇到一個海女巫。”

他不舍地撫摸頭盔:

“她說這不是我能持有的東西,願意出高價甚至是一部份魔藥的秘密購買星石,她說星辰從天而降,這應該是屬於天空給予月女巫的賜福。當時我拒絕了,那海女巫沒有強求,反而告訴我打造星石的方法,她要我發誓時時刻刻保護這顆石頭,最好就是帶在身上,直到有一天我會心甘情願交出星石。”

蒔蘿楞了一下,不知為何,她一下就想到那位海女巫先知,她活著的時候建造飛鳥鐘、聖女院戒律;她做了無數準備,犧牲眼睛換來能力,看到了災難……

也許,還看到了自己。

女人聲音幹啞:“現在我很後悔沒有答應那個海女巫,我並不想要力量、金錢,還有魔法,我想要的只有真理,但我錯過那一次,就已經失去了機會。”

青銅騎士單膝下跪,交出自己最為寶貴的頭盔。

“只有妳可以,擁有超脫智慧的女賢者、服侍月亮的神仆、東岸公主的後裔,請妳重新將真理和榮耀的光帶回世界吧,我發誓從此追隨月光的指引,我的信仰歸於眾女神,我的餘生都將用來償還我的錯誤和愚昧。”

其他術士和青銅騎士見狀也紛紛跪下。這可是一位女巫啊,不是無用的神律,也不是冰冷的神像,是活生生的神跡,她的存在就代表諸神依然眷顧著人類的希望。

“請站起來吧,杜肯爵士。”黑發少女面容平靜。

感謝穆夏和所有海女巫,人群朝拜中心的蒔蘿已經很能應付這種狀況了,腳趾控制自如。起碼她不是穿去古代印度,萬一大家都跳起舞,她就不能尬站在這裏裝神秘了。

雖然依然無法適應這世界的一些東西,但神權的觸動不假,一人的願望微不足道,但無數人的希望就宛如群聚的繁星。

蒔蘿打量著藍紫色的頭盔,雖然不知道用處,但這可是一顆星石啊。其實早在第一眼,那奇異的光彩就仿佛在召喚月女巫,讓她每次都離不開眼。

密盒鑰匙和星石頭盔,所有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匯聚在她手裏,仿佛很久以前,某個充滿智慧和遠見的人分散了秘密,甚至騙過了兩只魔狼的耳目;黑狼只能枯守著沒有盒子的鑰匙,紅狼甚至以為燃燒的星星是不祥的血月。

少女忍不住笑,對著自己想象中那個狡猾如海蛇的女巫——偉大的海先知,莎曼女士。她的智慧,她的謀劃,以及她的希望,隔著遙遠時空的月女巫都真切地感受到了。

蒔蘿伸出手,卻驚訝地發現頭盔在發熱,就像抱著一顆滾燙的蛋,裏面似乎正醞釀著一種亟欲誕生的力量。怪不得杜肯一直沒有再戴心愛的頭盔,這戴下去腦袋都要煮熟了

月女巫小心抱著星石,看了一眼地上的結界,也不藏私,和女術士說了幾句,對方眼睛一亮,立刻就召集人手準備修改。

夜色一淹沒視野,風雪迅速熄滅燭光和人聲,少女孤身一人進入大雪茫茫的蒼白世界,再回頭,毫不意外,先前的聖堂和術士們都消失了,就像一場夢中夢,本來耀動的神權也迅速冷卻下來,只有懷中滾燙的星石提醒著眾人的交付。

蒔蘿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雙月,終於做出選擇。

風雪很大,少女緊緊抱著溫暖依舊的星石,雙眼堅定著方向,腳下的柔軟也不知是雪還是人類的軀體,

蒔蘿有預感,一旦她跌倒,就會和大雪下的人一樣陷入永遠的沈睡,同化為舊神夢境的一部份。

放眼所及只有黑白,大雪和黑夜侵蝕分割著死寂的夢境,世界仿佛即將在虛無的邊際毀滅。即使女神心神堅定,但凡人的身軀太過渺小,蒔蘿顫巍巍地走著,她呼吸著冰冷的空氣,內裏的血肉仿佛被冰刃翻攪,身體的力量正隨著呼息的白霧逐漸消散。

其實只要轉頭就可以看見高掛於虛空的銀月,它如此明亮,雖毫無溫度,對於月女巫來說就宛如蒼白的晨光,片片的雪花仿佛在陽光中飄揚的塵埃,只要願意回頭,接受銀月指引的道路,這具沈重又笨拙的凡人之驅就能重回月女神的懷抱,亦如孩子永遠享受母親的庇護。

蒔蘿沒有回頭,因為她感覺到了熱。

紅月終於裝不下去,因為它變得太大了,比起紅色的月亮,更像是低空的夕陽,在地平線燃燒著絢麗的霞光,雙月之夜變成了日月同輝。蒔蘿眨眨眼,感覺到烘烘的熱量直面而來,就如同她懷中的星石。

星星正在下墜。少女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。

是的,術士說那是顆流星,它不應該在天上永恒不動,一陳不變的夢境正開始變化,蒔蘿抱緊星石,加快腳步。

當她選擇背對月亮追逐星辰後,無形的星軌就開始運轉,她和星星仿佛在追逐彼此,她必須追上這顆星星,星星也想先一步墜入地面,

十六年前,術士透過殞落的星石窺見了智慧;十六年後,星星出現在女神的夢裏,指引著她前進。

少女近乎發了瘋地在雪夜中奔跑,就連隨風擺蕩的衣裙都成了拖累。

她有些明白術士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把星石給她了,只有對真理的渴求,人類才會不斷向前,而她一路走來,就是為了這一刻。

快、再快一點,蒔蘿只覺得胸口砰砰跳著,突然,她發現那是星石,它緊緊貼著心臟,紫藍色的星石泛紅發光,仿佛隨時要——

迸!

懷中的頭盔猛地爆裂,蒔蘿卻感覺不到疼痛,源源不絕的熱意從胸口擴散,脆弱的肉身似乎被灌入一股奇異的力量,凡人之驅的漏洞逐漸被填補起來,她竟然半點都感覺不到冷和累了。

所有負擔隨著風雪飄置腦後,少女想都不想,順從直覺,張開雙臂——

一對豐碩的羽翼揮開飛雪,白鵝的身影宛如天地一片渺茫的塵埃,它急速地前進,天邊也越來越亮,星辰的下墜就仿佛朝陽升起,黑夜即將破曉。

蒔蘿用盡全力,翅膀張大最大,整個身子穿破風雪,幾乎要化做一道白光,直直撞向即將落地的流星

快!

終於在最後一刻,少女伸出了手,擁抱住了那團炙熱的光,與流星一同墜落。

凡人脆弱的骨肉近乎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,但她卻不覺得痛苦,意識在光和熱中重新誕生,星石如蛋殼破開,不屬於此世之物就從中而來,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,少女的靈魂從星海彼端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最初模樣。

黑夜在頃刻間亮如白晝,雪白的世界炸開絢麗的光彩,異世的流星也想起了——

她是為了一個願望而墜落下來。

作者有話說:

當初設定蒔蘿是穿越女就是為了這一段劇情,嗚嗚嗚,寫了足足兩百多章才寫到,偷偷劇透下,蒔蘿現在還是不完整的狀態。另外記憶破碎是因為在宇宙中經歷了彈珠臺般的旅行(誤

PS:奶茶這裏現在流行大麥奶茶,真的好喝不膩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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